21全球观察｜欧洲经济阴霾未散又遭美国背刺，“不惜一切代价”能否走出困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吴斌 上海报道

在经济阴霾未散之际，欧洲又遭美国背刺，随着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骤然转向，德国候任总理默茨喊出“不惜一切代价”的历史性口号，不得不独立自主的欧洲吹响变革号角。

“如果欧盟国家继续原来比较严厉的财政政策，没有钱，能源转型、科技创新、产业政策等都无从谈起。”在近日上海欧洲学会主办、华东理工大学商学院欧洲研究所承办的《欧洲经济形势报告（2023—2024）》发布暨研讨会上，上海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中心名誉主任、上海欧洲学会名誉会长徐明棋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享了他对于德国财政政策历史性转向的见解。

上海欧洲学会会长、复旦大学欧洲问题研究中心主任、欧盟让·莫内讲席教授丁纯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欧洲经济面临诸多挑战，包括高昂的能源价格、制造业困境和与中美在高科技行业的竞争，迫切需要更积极的财政政策来摆脱困境，但历史性放宽“债务刹车”机制仍需由旧一届联邦议院作出决定，在议会能否赢得三分之二的多数支持存在不确定性。

此外，随着美欧俄乌围绕俄乌冲突问题激烈博弈，欧洲经济前景迎来了新的变量。为了权衡美国对乌克兰政策转向的影响，欧盟推迟发布逐步淘汰俄罗斯化石燃料的计划。丁纯表示，欧盟内部国家诉求不一致，通过不同形式仍在使用俄罗斯的能源。整体而言，短期内欧洲可能不会迅速逆转能源政策，但长期来看，欧盟与俄罗斯的关系或有所缓和。

不管怎样，内忧外患下变革已箭在弦上。欧洲经济前景阴云笼罩，随着美国总统特朗普重返白宫，欧洲又遭遇惨痛背刺，一场历史性的变革拉开大幕。

内忧外患下吹响变革号角

相对于其他发达地区，欧洲经济增长陷入困境。欧盟统计局数据显示，2024年全年，欧元区GDP同比增长0.7%，明显落后于美国的2.8%。主要原因是德国经济持续疲软，2024年GDP萎缩0.2%。

在丁纯看来，欧洲经济增长乏力受到多种临时性和结构性因素的综合影响。临时性因素如疫情后复苏的惯性消退、能源价格波动、地缘政治冲突、全球供应链中断、货币政策紧缩、贸易保护主义冲击等，不仅抑制了短期经济增长，还加剧了经济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

与此同时，经济发展的结构性因素包括人口老龄化、劳动力市场僵化、债务负担沉重、产业结构失衡、研发投入不足、创新体系效率低下、官僚主义盛行以及贸易保护主义，这些长期积累的问题抑制了欧洲经济活力和创新能力。

随着特朗普再度入主白宫，丁纯提醒，特朗普2.0的政策也对欧洲经济构成重大挑战。当前，特朗普计划对欧洲进口商品加征高额关税，而对欧输美的钢铝产品加征25%关税已然开始了，征税政策直接削弱了欧洲对美出口的竞争力。欧洲制造业，尤其是汽车和钢铁行业，面临巨大的成本上升压力，导致企业利润下降，欧洲部分制造商可能将生产线外迁到美国以规避关税壁垒。产业外迁不仅影响了欧洲的就业市场，还会对欧洲的制造业基础造成冲击。更令欧洲无所适从的是美国经贸、军事等政策的不确定性与决策前的鲜与欧洲协调。

面对内忧外患，欧洲变革的号角已经吹响。默茨宣布了规模空前的财政扩张计划，将放宽“债务刹车”机制，誓言重振经济、加强国防。默茨计划设立一项价值5000亿欧元的基础设施专项投资基金，特别用于民事保护和人口保护、交通基础设施、医院投资、能源基础设施投资、教育、护理和科学基础设施投资、研发和数字化投资。

实施这些计划需要德国议会三分之二多数票支持，目前默茨正在加快推进立法程序，争取在新议会召开之前获得批准。此外，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也宣布，欧盟将实施“重新武装欧洲”计划，调动近8000亿欧元打造“一个安全而有韧性的欧洲”。

徐明棋对记者表示，如果默茨成功，接下来德国和欧洲经济将迎来新一轮发展空间。“不要小看德国的能力，德国债务占GDP的比重较低，明显低于美国等主要国家，默茨政府可能会在财政问题上有所突破。”

如果计划成行，这一历史性的财政刺激举措不仅将深刻影响德国经济与国防系统自身，也预示着欧洲乃至全球经济与国防格局的重大转变。

中欧迎来合作契机

世界政经形势波诡云谲、错综复杂，新的国际环境下中欧关系将走向何方？丁纯分析称，欧洲的内忧外患对中欧双边关系来说既有机遇又充满挑战。

一方面，中欧经济高度互补，中国庞大的市场和完整的制造业、供应链体系对欧洲企业具有吸引力，而欧洲在高端制造和科技创新等领域也为中国所看重。2024年中欧双边贸易额达到约6000亿欧元，占中国对外贸易总额的15%左右。中国连续多年成为欧盟最大的进口来源地，欧盟则是中国第二大出口市场，仅次于美国。

在投资方面，中欧双边投资活跃，潜力巨大。2024年，欧盟对华直接投资约为100亿欧元，中国对欧投资则接近80亿欧元。前欧洲央行行长德拉吉也指出中国在欧盟的绿地投资大幅增加，表明欧盟可以利用外部技术进步促进当地技术发展，创造高质量就业机会。

另一方面，丁纯也提醒，近年来欧盟在对华政策上表现出明显的调整态势，特别是在安全战略和经济政策方面。

整体而言，尽管中欧关系面临诸多挑战，但双方在经济领域的互补性依然存在。特朗普上台后，其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促使欧洲重新审视自身经济发展战略，寻求减少对美依赖，实现战略自主。这为中欧经济合作带来转机，双方在新能源、数字经济等领域的互补性增强，同时，双方在坚持自由贸易、支持多边主义、强化全球经济治理、推动全球化上拥有共同利益与共识。

展望未来，丁纯认为中欧可借此契机加强合作，推动双边关系向更务实、多元方向发展。最近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也提出中欧可在经贸合作上达成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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